现在刚过午时,初秋时分,阳光已没那么酷烈。
两人一边走着,一边商议怎么调查这事,想来想去,都觉得先从张妙净入手最好。
张妙净的净妙斋坐落在明湖街上,距离聂红娘的红楼也不过百丈距离。
净妙斋和红楼一样,都属于高档会所,不过张妙净的文采比聂红娘高上一筹,所以净妙斋更受文人墨客喜爱。
秦苓君的男装过于俊秀,未免被人认出,这次给自己加了一撇小胡子,张阳泉还是那副大胡子打扮。
两人各买了一柄折扇,打扮成文人骚客模样,就要进入净妙斋。
不料刚到门口,就发现净妙斋门外被一群人围住了。
两人凑了过去,挤进人群,只听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。
“不行就是不行,哪有那许多理由?我再给你们半天时间,二更天之前,必须都给我搬出去!”
“你们明明答应租一年,现在还不到半年,怎能说反悔就反悔?”一名中年妇人叉着腰,尖声大骂。
那道沙哑声音的主人是个老员外,只听他冷笑一声。
“哼,租给你们屋子的人是我侄子,这屋子是我借给他住,他本来就不是房租主人,所以你们签的租约也无效!”
中年妇人气急道:“你侄子人呢?你把他叫过来!”
老员外冷冷道:“那小王八蛋骗了我的钱,也不知跑哪去了,我也正在找他!”
中年妇人忿忿道:“这还有没有天理?我们花了八百两银子,租你们屋子一年,如今半年不到,你们凭什么赶人?”
老员外撇嘴道:“那只能怪伱们倒霉!”
中年妇人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眼,忽然瞧见一个熟面孔。
“李公子,您既然也在,可得帮忙说句公道话讶!”
人群中一名蓝衫青年迟疑了一下,还是合上折扇,走了出来。
“薛三老爷,既然那租约是你侄子签的,那么你们薛家也有责任,要不然就让妙净大家再住半年吧!”
薛三老爷斜了他一眼,冷笑道:“我只知道他们的租约无效,这是我的宅子,我凭什么要免费给他们住?”
中年妇人急道:“我们付了钱!”
薛三老爷冷冷道:“钱又没给到我手上!”
中年妇人还要再说,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轻柔悦耳的声音。
“郑姨,算了吧,再给薛老爷四百两银子就是。”
张阳泉寻声看去,只见一名后脑披着白纱的美貌道姑出现在中年妇人身后,正是张妙净。
元朝道士地位极高,张妙净虽是道姑,并不妨碍她江南名嫒的身份。
薛三老爷抱着手臂,哼道:“妙净大家,三老爷可不贪图那点银子!如今这宅子有贵人要了,你给再多钱也没用?”
张妙净愣了一下,道:“那可否容我几日,换一处居所?”
“不行不行,人家明天就要验看宅子!”薛三老爷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。
郑姨气急道:“这么短时间,我们哪来得及搬家,姓薛的,你这是成心将我们赶上大街吗?”
围观人群也都窃窃私语,指责薛家人做得太过分。
薛三老爷还是不为所动,冷冷道:“你们可以找客栈住啊,若是找不到,哼,老爷我帮你们找一家也行!”
张妙净默然许久,忽然抬起头,直勾勾盯着薛三老爷的眼睛。
“不知小女子到底得罪了谁,让薛老爷如此苦苦相逼?”
薛三老爷面色有些不自然,偏过了头,哼道:“别说我们薛家欺负人,这事只能怪你自己倒霉。”
秦苓君碰了碰张阳泉胳膊,低声道:“夫君,这事有鬼。”
张阳泉点点头:“只怕和刘先生的事也有关系。”
秦苓君问:“要不要管?”
张阳泉迟疑了一下,忽然瞥见大街上驶来一辆马车。
“不必咱们管了。”他微笑道。
张妙净和郑姨也注意到大街上过来的那辆马车,两人脸上都露出喜色。
只见马车旁边跟着一名英朗的青年公子,正是卞府二少爷卞元通。
马车在净妙斋外停下,从马车上下来两名女子,一人是张妙净的好友曹妙清,另一人是卞府三小姐,卞文君。
曹妙清来到张妙净身边,先将卞家兄妹向好友介绍了,然后问道:“张姐姐,我们没来迟吧?眼下是什么情况?”
“来的正好!”张妙净低声将情况说明。
卞文君听完后,小脸气的通红,瞪着薛三老爷,道:“这也太欺负人啦!”
薛三老爷抬手望天,假装没听到。
卞元通比较理智,一听就知道这事不对劲,朝曹妙清道:“嫂子,你别出面,这事让小弟来处理。”
语毕,来到薛三老爷跟前,微笑着朝薛老爷一拱手。
“薛三老爷,许久不见,近来一向可好?”
江都军控制江都之前,城东薛家一直是城中仅次于蔡家的大家族。
只可惜薛家当初站错了队,薛家又没有蔡恒这样果断的人物,导致家族逐渐衰落,如今已远远比不上卞家了。
正因如此,薛三老爷瞧见卞元通后,心中充满了怨恨。
“卞二爷,这事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为好!”他眼中闪过一道阴冷的光芒。
卞元通嘿了一声,道:“妙净大家是我嫂子的知交,你让我不管,将来我大哥领兵回来,还不找我算账?”
薛三老爷见他将卞元亨搬出来,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。
卞元亨凭着军功,已经升为了从三品怀化大将军,绝不是现在的薛家能够对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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