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阴沉，阴风阵阵，正如黄安此刻的心情一样，充满阴霾。
黄安垂着脑袋，站在院内，一言不发。
赵敦坐在黄安前面的凳子上，左手搭在膝盖，右手搭在凳子旁边的石桌上。
右手边搭着的桌上，摆放着已经凉了的糕点。
糕点的包装已经散乱，露出油黄的糕点一角。
至于黄安的勃朗宁手枪，应该是被赵敦藏到了衣袖或者怀里，反正在明面上看不见。
赵敦微薄的嘴唇紧紧抿住，两撇胡子不时抖动，一双虎目，此刻充满了愤怒、惊讶、怀疑，以及那掩饰不住的的心痛。
黄安身后，两位师姐站着，距离约莫一米五，二女嘴唇紧闭，眼神失神地盯着黄安的背影。
眼神中有不解，有难受，也有惊讶。
若黄安现在回头，一定能发现赵师姐眼神中，还有对自己的愤怒。
小财迷眼睛咕噜噜转着，想要问些什么，可又不知如何开口。
小五站在最后面，背靠着院门，要不是老爷不允许他出去，他早就夺门而逃了。
气氛太压抑了，小五感觉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。
不过，黄哥还好好的，小五就满足了。
突然。
“庞师兄是你杀的？”
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，黄安身子一颤，是赵师姐。
语气虽然是疑问，但其中蕴含着肯定的意味。
她果然还是发现了。
狡辩无用，不如坦白。
或许还能有转机，毕竟黄安杀庞汉的理由很充分。
“是！”
他低头承认了，声音平淡如水，不似预料中的惊慌。
一阵寒风吹过，小五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他恨不得现在就捂住自己的耳朵。
于此同时，他的眼睛充满疑惑和震惊，庞汉竟然是黄哥杀的？
当初下葬，黄哥可是忙前忙后，还抹过眼角，倒过祭酒啊。
黄哥如此善良的人，心机会这么深？
不可能，一定是庞汉的错！
而小财迷听到黄安承认，眼中的惊讶和疑问瞬间消失不见，她盯着黄安的背影，久久回不了神。
为什么？
小师弟为何要杀庞师兄？
就因为被语言挤兑了几句？
“为何？”
是赵敦，他紧紧攥着拳头，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，森然着替众人问了出来。
他虎目瞪着黄安，身子微微前倾，死死盯着黄安的眼睛。
黄安瞥到被师傅捏变形的硬木凳子扶手，沉声说道：
“弟子城东院子遭贼，是庞汉所为。庞汉趁弟子回家途中，和他爹庞老汉于半道拦截，想要绑架弟子，抢夺银子。”
“所以你就杀了他？”
赵敦的声音暴喝质问，声如雷霆，黄安身子晃了晃，他抬起头来，第一次直视师傅。
掷地有声道：
“庞师兄和他爹一起来的，他没打算让弟子活着的，弟子只能杀了他！”
黄安的话一出口，赵敦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，他背部瞬间靠在了靠背上，胸口起伏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。
手指指了指黄安，不知道说些什么。
他了解庞汉，毕竟跟了他十年了，确实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。
但，情感上他依旧接受不了。
庞汉可是跟了他十年啊，走南闯北，一起入伍，他都要将他收为亲传弟子了。
可是，竟然死了！
凶手还是眼前这个弟子！
赵敦坐在椅子上，一时间有些意兴阑珊。
而他的两个女儿，反应各不相同。
赵乐闻言，刚刚才生出来的怒气，顿时变为咬牙切齿。
嘀嘀咕咕着什么“庞汉确实该死，该死，这贪财鬼！竟敢对同门师弟出手，还要下杀手！活该，活该，亏我还掉了眼泪！”
赵颜脸色苍白，轻轻叹了口气，也没了指责怪罪黄安的意思了。
小师弟救了爹爹，庞师兄在武馆十年，任劳任怨，劳苦功高。
可惜，他竟然对小师弟生出了杀心，还付诸了行动。
赵颜是除了黄安之外，对整个事情了解最多的人了。
以她现在的眼光，和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来看，庞师兄确实是自己找死。
这个结果，她认了。
她都不用去质疑黄安嘴里的真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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