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富贵内心叹了口气。
这也是他担心的问题。
“你去问问吧，要是能合作的话就合作，不行的话……就算了。”
他心情显得有点低落。
“科长，你这是咋了？”秦河如小心翼翼询问。
王富贵的模样，和往日里可是有很大区别啊。
“没什么。”王富贵重拾心情，装作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。
他手指轻点桌面，道：“明天你去问问，如果可以的话，明天就运送来猪肉。”
“价格随伱定，只要没有超过六毛三就行。”
为了让秦河如成功，他甚至开出了比一二组副科长给的价格还要高的钱。
如果说五毛七是食品站表面上能给的最低价格，那么六毛三就是轧钢厂能给的最高价格了。
再高的话，就没必要了。
因为加上运送费，损耗，一斤猪肉的价格能直逼六毛七，六毛八去了。
去供销社散买猪肉，一斤才七毛八呢。
没必要，完全没必要。
“不超过六毛三就可以吗？”
秦河如双眼放光。
这岂不是说，他有很大的操作空间？
这些天来，他想明白了一个事，那就是他给的价的确有些低了。
说得好听是在给厂里节约成本，说得难听是在扰乱市场。
别人都六毛一，六毛二，他这里却可以给到五毛八，五毛七，价格不对等。
其他厂的人得知这个事之后，回去后肯定会把后勤的人问候一遍。
如此一来，他一个不经意的行为，就很可能得罪很多人。
最好的解决办法，是比以前的人低，但是又不能低太多。
很快他便在心里想好了答案。
六毛一。
这个价格很合理。
出价六毛一的人，他每斤赚六分钱，按照一天两百斤来计算，他一天的额外收入能达到十二块，一个月就是三百多块。
就是说他一个月的额外收入，相当于他四个月左右的工资。
咕咚！
秦河如艰难的咽了咽口水，感觉口干舌燥的。
此刻他脑海中飘荡着一句话——我要发财了！
“对！”王富贵点了点头。
“好，明天一早我就去问问看。”秦河如立即答应下来。
千载难逢的机会，不抓住他会遗憾终生的。
这比升科长让他更加高兴。
对于升职问题，他犹犹豫豫。对赚钱，他相当有兴趣。
“好，你这样……”
王富贵和他说着关起门来的话。
十多分钟后，他神清气爽的走出办公室。
这次他是真的要发了。
激动的同时，他内心感慨着。
原来一二组的副科长才是个好人啊。
如若他们不搞这一出，自己也不太可能有这么好的机会。
“好人真多。”
回到三组办公室的时候，果然，人已经全部走完了。
哦不，准确来说还剩一个。
“建强？”
秦河如挑了挑眉。
“你怎么还不回家呢？”
“我等你回来嘛。”陈建强解释道：“我回去也没啥事，就想着等秦哥你回来，你要是不回来的话，我就顺便把门锁了再走。”
这番话是真的假的，秦河如不知道。
可以肯定的是，这个行为赢得了他的好感。
秦河如收拾了一下东西，拎着公文包。
“好好干，建强，争取今年结束之前就把你的等级再往上升一升。”
像这种忠于自己的人，不提拔他提拔谁呢？
陈建强一听，立马表忠心：“秦哥你放心，我一定好好干，不给你丢脸。”
一级科员，是他梦寐以求的职位啊。
曾几何时，他毕生的心愿是从一级办事员成为二级科员。自打遇见秦哥之后，他不仅成了二级科员，甚至有望一级科员。
说不感动是假的。
“秦哥，你就是我亲哥，以后你让我往东走，我绝不往西跑，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。”
对于他的态度，秦河如是喜闻见乐的。
“这都是你应有的，好好干。”
两人说了一会儿之后，才锁门离开。
……
第二天一大早。
秦河如就拎着公文包，骑着自己的小单车往江城去了。
事关自己的利益，他想不上心都难。
江城。
星星食品站。
到了门口，秦河如下自行车，推着前行。
依旧是上次见到的那两位保卫人员。
“同志，又是你啊。”
显然，这两位是记得秦河如的。
其中一个只是有大概印象，上次人来的时候他去厕所方便了，没说上话。
“是啊，又是我。”
秦河如将公文包里的文件递过去。
对方按照惯例检查，确认无误才把文件和介绍信还回去。
秦河如说道：“同志，我找一下你们食品站的陈志明陈副科长，这个……是我进去还是？”
其中一名保卫人员沉吟片刻，缓缓道：“要不同志你直接进去吧？”
上次秦河如来，和陈志明有说有笑的场景他是记得的。加上文件介绍信都没啥问题，他便没像之前一样去叫陈志明下来。
“行，谢谢了。”
秦河如刚把自行车往前推了一下，发觉不妥，倒退回来。
他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：“同志，我的事有点急，要不这样，你帮我看一下自行车，等下我过来取成吗？”
保卫人员见到他手中的大前门，眼睛都直了。
这种好烟，平常时候他们可舍不得抽呢。
年纪小的，可怜巴巴的望着，不敢伸手去接。
年龄大的，眼中同样有渴望之色，不过他压住了贪欲。
“同志，这只是顺手的事，不用给。”
秦河如的身份的确管不到他，可是陈志明却能管得到他。
他可不想因为一包烟而在人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。
一根的话还好说。
“没事，收下吧。”
秦河如不由分说，直接把烟塞到了对方手中。
不是他大方，而是他忘记给自己配备便宜的烟了，只能送大前门出去。
“那这……多不好意思啊。”保卫人员手足无措的接下。
“有啥不好意思的。”
如此这般，他才收下，并保证道：“秦同志你安心的去吧，自行车我们一定会给你保管好的。”
“那就多谢了啊。”秦河如挥了挥手，放下心后走进去。
两人望着他的背影，感叹道：“难怪人家这么年轻就成了副科长，瞧瞧这为人处事，和我们一点都不一样，真大方啊。”
“是呐，秦同志是个好人啊！”
进去星星食品站后，秦河如按照脑海中残存的记忆，往陈志明的办公室走去。
好在时间间隔不长，让他很轻松的找到了办公室。
到了门前，秦河如整理了一下着装，然后敲门。
笃笃笃。
办公室里没人应答。
秦河如再次叩门。
笃笃笃。
这次里面终于有回复了。
“踏马了个巴子，欺人太甚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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