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煜的身体僵住了……
而后，慢慢地松开了她。
她的脸上都是泪，特别是那双眼，让人心颤。
唐煜笨拙地伸出手指替她将眼角的泪水打掉，此时他是无措的。
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。
裴七七撑着自己不倒下，她抬眼望住他……
昏暗的灯光下，彼此凝视着彼此，可是，回不去了。
“放开我，离开我。”她的头无望地贴着墙壁，轻声说。
唐煜仍是抵着她，身体动了动，但是没有放开。
她一巴掌又扇了过去，他的脸别到了一旁。
俊美的面孔有些红，只是，不出声，回过头来继续又那样幽深的注视着她。
只是这样地看着，对于唐煜来说，已经是天堂。
那么多次，他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，远远地看她一眼。
裴七七倔强地回视，又是一巴掌过去……
啪地一声，在无人的餐厅里特别地清晰。
裴七七好不容易撑着自己站直，她看着他，一会儿她拾起自己的东西朝着餐厅门口跑过去……
唐煜站着看着她的背影，之后就慢慢地追过去。
在柜台前被拦住了，“先生，还没有结账，今晚的消费一共是三万七。”
唐煜丢了一张卡下来，“密码是后面六位数。”
说完就快步走出去。
裴七七已经走出一百米左右，唐煜跟上去，她伸手拦出租车，但是此时是高峰期，没有一辆车愿意带。
她就这样走，唐煜在后面跟，幸好她穿了平底鞋，否则腿得走断。
晕黄的街灯下，裴七七走一段就停下来拦车，然后再放弃地继续走——
唐煜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，看着她的背影，他想起了前年年三十那晚，她在圣远的大楼前喝醉了，是他背她回去的。
那晚，天空飘着雪花，很甜蜜。
那晚，她抱着他说，我只喜欢唐煜……
她在他的背上唱歌，逼迫他说唱得好听——
其实七七，你唱歌是真的难听……
唐煜穿着一件薄风衣，风姿卓然，这么地跟在一个绝美的女孩子身后，自然成了一道风景。
慢慢地，四周开始有人在偷偷地看，后来就是明目张胆地看……
唐煜不在意，但裴七七忍不住了，转身……
而他，慢慢地走到她面前，“七七，累吗？”
她的鼻子有些酸……
她很累，不是身体，而是心。
就这样仰着头，就着街头看着他……她的眼里，映了H市的灯火辉煌，与他无关的那些过去。
“唐煜，不要再跟着我……”她平静地看着他，眼里有着一抹深沉的伤：“我们不可能了。”
如果可能，你也不会不要我们的孩子。
那时，她那样地求着他，甚至不在乎他们是不是有血缘，她只想和他在一起。
可是，他不要，不要她，不要他们的孩子。
“现在我于你又算什么呢，算是你和沈莲婚姻下见不得光的外室？”裴七七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，“你要我那样吗？要我和你在一起，一辈子见不得光，一辈子不能生下孩子？是不是？”
唐煜的唇动了一下，他想说，他和沈莲没有结婚。
但现在，这样的话说出来，也是苍白，也是无力，更显得卑鄙。
长长久久地看着她，最后他叹气，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不要！”她的情绪到了最高点，退后两步，“不要唐煜！离开我、放弃我！”
其实早就放弃了的，现在这样，不嫌脸疼吗？
这辈子她不会当他的妹妹，更不会当他见不得人的外室。
她裴七七再不济，也不要去爱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。
是的，凶手。
她的眼里，有着一抹掩不住的恨意，那抹恨意，像是一把刀一样刺进了唐煜的心脏……
唐煜看着她，面上有着一抹痛苦，肌肉微微抽动着，身上的力气也像是被抽走。
他就那样地看着她，眼里藏了一份痛意。
她是怎么想他的？
唐煜轻轻地笑了，身体倚在一棵树下，抽出一支烟点着，长长地抽了一口后又望住她。
裴七七的身体有些僵硬地站在那里……她的小脸，有着他熟悉的倔强。
唐煜起身，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，后来，她在前面走，他在后面跟着，就这样踩着月光，一前一后地走……再不能牵手，再不能他背着她，她在他背后贴着对着他的耳朵唱难听的歌。
终于，走到她住的公寓楼下。
已经接近十二点，裴七七感觉自己的腿都要断了的，不知道自己怎么坚持下来的。
顿了一下，在楼梯口转身，看着唐煜：“我到了。”
他夹着烟，倚在墙壁那儿，点头，没有说什么。
裴七七看着他站着的位置，很轻地问：“你以前来过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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