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谢明流外,左右两边的剩下四把交椅,分别落座着碧水宫的云南珠、赤龙府的步流回、移岳派的搬山老猿、长春不老山的九游道长。
这几位皆是白山黑水,鼎鼎有名的大高手。
尤其以碧水宫的云南珠和长春不老山的九游道长。
均已跨过开辟气海,攫取道则,感悟天地的这一步。
堪称是半步宗师,五境种子!
而气势张扬霸道的赤龙府主步流回,与身着葛袍的移岳派掌门搬山老猿,他们武道修为兴许略逊一筹。
但一身功力雄浑,尤其于攻伐斗阵上,绝对不可小觑。
他们每个人,都是名震一方的武林巨擘,无不有过赫赫有名的耀眼战绩。
所以才会流传开这样一句话——
白山刀王称尊,黑水五行御天!
意思是,除去横压三千里白山的聂吞吾,就属五行盟会的几大掌门最为拔尖。
只要大宗师不出,辽东莫能与之争锋!
“谢明流,焚天香一宗只能用一次,这个规矩你该会不清楚吧?”
赤龙府主步流回面相粗豪,须发如剑,正配他那身火红大袍。
“步兄,许久不见,你依旧还是这般性急。”
谢明流嘴角含笑,轻声答道:
“启金鼎,燃天香,非破门灭家之大灾不可动用。
谢某人岂会当成儿戏。
想必诸位掌门应该都收到风声,知道天京过来的那条过江龙,究竟有多厉害。
聂东豪败了,梁种死了,谢某人也技不如人,赌斗输了。
纪千户他别的不要,从谢某手上拿走五行盟会的印信。
这是什么意思,诸位难道不清楚?亦或者打算装聋作哑,觉得能够置身事外?”
葛袍长须的搬山老猿眯起眼睛,声音沙哑问道:
“那个纪姓千户,打起咱们的主意?”
谢明流轻轻点头,笃定说道:
“他一个外来人,想跟定扬侯争锋,凭什么?
东宫再如何器重,那也是山高皇帝远,鞭长莫及,给不了多少助力。
说白了,他纪九郎要扎下根基,就得找帮手。
咱们五行盟会全部加起来,弟子门人何止过万?
倘若他成为五行天盟主,无异于如虎添翼,有了跟定扬侯叫板的底气。
猿兄,谢某之所以动用金鼎燃香,不止是为了浣花剑池的基业。
委实不想咱们五大门派都被纪千户拖入泥潭,开罪定扬侯,下场岂能好?
切勿忘记,长生府和云雷山的血淋淋教训!”
谢明流此言一出,连漫不经心的九游道长都端正神色。
长生府与云雷山,早些年都是北地大宗,雄霸数府的顶尖势力。
结果景朝马踏江湖,全部都被剿灭!
至今辽东各大门派,每每提及犁庭扫穴般的彻底清洗,仍旧是谈之变色,噤若寒蝉。
“可那位纪千户……他也是朝廷中人,而且背后站着东宫的太子爷。”
碧水宫主云南珠明眸轻闪,忽然开口说道。
“定扬侯镇守边关一甲子,贺兰关中的骁将兵卒,谁不是只认郭字军旗?
一个往上追三代,都没甚么出身的军户之后,真能斗得过?
再者,江湖人不问朝廷事,让那位纪千户做了五行天盟主。
待到定扬侯算总账的那一天,你我岂能独善其身?”
谢明流不愧在上阴学宫进修过,辩才无碍,舌灿莲花,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。
“长春不老山向来隐居避世,绝不掺和这等惹祸上身的麻烦事。”
孤僻古板的九游道长率先表态道。
长春不老山乃是上古方士传承一脉,精研炼丹之术。
每一代掌门,都以炼成草还大丹为毕生追求。
“谢老弟,你讲这么多,又把咱们几家都叫过来。
怎么着,想给那位纪千户摆鸿门宴?让他知难而退?”
赤龙府主步流回怪笑道。
他身后站着一双赤眉的英武青年,亦是出声道:
“师尊,五行盟会同气连枝,倘若今日对浣花剑池视而不见,他日咱们赤龙府遭难,未必也有人伸出援手。”
见到大弟子搭好台子,步流回与之一唱一和,笑道:
“你小子说得也不无道理,只是那位纪千户幼凤榜首,又接连斗败刀王聂吞吾的亲传弟子,连谢老弟都受挫败。
咱们未必压得住吧?
真个联手以多打少,传出去也不好听。”
谢明流暗骂一声老狐狸,他眼睛余光扫过碧水宫的云南珠,心里清楚赤龙府这对师徒的打算。
于是,略作思忖后道:
“步兄所言也有道理,谢某今日在此摆好阵势,就是想要与纪千户摊牌明言。
他若看得清楚形势,晓得自个儿斗不过五大高手,就会将浣花剑池的印信交回。
真要狂傲跋扈到极点,觉着能够以一敌五,那也不妨给些颜色。
他一个外来人,把你我逼急了,大不了投靠定扬侯门下。
这等于平白树敌,殊为不智。
依照谢某的看法,那位纪千户是聪明人,不会如此犯蠢。”
移岳派的搬山老猿仔细思忖,颔首道:
“此法可进可退,留有余地,确实不错。”
谢明流抿了一口茶水,又补充道:
“谢某可听闻那纪千户尤好美妇人,靖州大旗会铁掌门的夫人,已经遭了毒手。
云宫主,你可要提防一二。”
步流回瞬间眼神一亮,心想谢明流这个伪君子真是懂事。
他拍着胸口大剌剌道:
“云妹子莫怕,碧水宫与赤龙府向来守望相助。
再者,烈儿跟你家弄影两情相悦,迟早要成好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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