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琦几十年没出过大山,根本不懂法律如何量刑,冯跃连唬带吓,几句话就把人唬住了,坐在凳子上缓不过神来。
“警察怎么说?”
宫智伟走过来在冯跃耳边说:“这里离国道都很远,警察赶过来怎么也得天亮,他们先派两个人来侦查了解情况。”
宫智伟看了一眼杨琦,又放低了声音:“但是这里的住宅都依山势而建,进村又只有一条路,所以需要咱们去村口接应一下,不然找不准咱们这里。”
冯跃点点头,有些担忧的看着杨琦,这个人就像定时炸弹,要是真被自己唬住了还好,知道怕进监狱判刑而有所顾忌,不敢出卖他们,把村长那些人引过来。
要是因为对村子眷恋深,一时间没想清楚,头脑一热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,那一切就都不可控了。
“咱们先看着他,等警察再打电话来,我去村口接应,你和周雨留下看着杨琦和那个姑娘,警察来之前千万不能让他离开你的视线。”
宫智伟点点头,径直坐在了杨琦身边。
冯跃看着外边黑黢黢的天,月亮已经偏移,此时的大山随着心境而改变,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所有人心上,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。
一天中最灰暗的时刻,就是黎明之前,月光消失,太阳还未升起,天地间只剩漆黑一片,唯有黑色与山川共语。
人生与自然相通相仿,当迎来光明前夕,总是在长夜里踽踽独行,为了心中期望的那一丝光点而坚持着,即便周围伸手不见五指,只要坚定地前行,不被黑暗羁绊住脚步,总会在下一个转弯,见到风雨如晦后的明媚天地。
冯跃从未想过,旅程中会有这样惊险刺激的情节,人口拐卖这个词汇,向来只存在于网页一端,不论怎样口诛笔伐,噫吁感叹,都无法感同身受。
当它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的时候,才能感受到受害者那样无助和惨痛的人生,这或许会成为他们一生的噩梦。
而能做为结束他们痛苦的那个人,即便承受风险,冯跃也不会后悔,这样的经历让他更能看清生命的可贵,那么多苦痛降驻人间,不是每个人都有幸做一回踩着祥云的英雄。
随着时间流逝,东方既白,这里三面环山,本应看到壮观的日照金山,但今天迟迟没有出太阳,是个微风不燥的阴天。
冯跃整夜未眠,躺在床上摩挲着丝帕,手机就放在枕边,静静等着电话响起。
“之前那群人也不知道走出去没有……”
杨琦开口,一夜的沉默之后,好像没有那么抵触警察的到来了,更像是认清了现实,知道这件事势在必行,他是阻止不了的,他更怕被当做村里人的同谋,一起论处。
“在山里没有向导,很容易迷失方向,虽然你给他们指了路,但如果是没有经验的旅客,也会有危险的。”
宫智伟一整夜都在杨琦身边,此时站起来活动着僵硬的腰肢,一手捶着腿,露出疲倦。
“那里边有个姑娘,看着很聪明,以前应该也进过山,应该是可以把他们带出去的,那姑娘好像叫……叫什么彤……”
杨琦拧着眉头回忆,这是他被村长指使做过的唯一一件事,即便自己于心不忍放水了,但毕竟心里还有些不安和愧疚。
冯跃突然从床上坐起来,盯着杨琦问:“你再说一次,叫什么?”
冯跃生硬的语气吓了大家一跳,杨琦努力回忆着:“叫什么彤的,我也记不太清的,当时我紧张死了,哪有闲心打听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啊,赶紧跑还来不及呢。”
冯跃心如擂鼓,一个念头倏忽而过,让他显得慌张起来。
翻身下床,把手机里的照片拿给杨琦看:“你仔细看看,是不是她?”
杨琦对着照片端详一会,点点头:“是这个姑娘,看着很聪明的。”
冯跃脚下踉跄,只感觉脑袋里嗡嗡作响,念叨着:“怎么会……这么巧……竟然是她。”
宫智伟扶住他,瞥见了照片上的人:“你别慌,杨琦说了那个垭口并不是死路,她肯定没事的。”
冯跃这个状态明显不对劲,杨琦也慌乱起来,连连摆手磕磕绊绊的解释:“那真的能走出去的,那姑娘肯定进过山有经验的。”
“放屁!”冯跃一把抓住杨琦的衣领:“她这辈子爬过最高的山,就是她老家的小山林,跟贡嘎这茫茫深山能一样吗!”
“你为什么不把他们带出去!万一有了什么闪失,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!”
冯跃怒发冲冠,整个人失控一样对着杨琦发火,滔然的怒气让他眼眶充血,抓着衣领的手指节泛白,能看出是在拼命克制着没用拳头招呼到杨琦脸上。
“冷静!冯跃你往好处想想。”
宫智伟在中间劝架,杨琦已经被吓得不敢说话了,最哆嗦了两下什么都没说出来。
“最近这里的天气都不错,没有大雨,没有大风,那又是一条通路,不会有事的。”
冯跃喘着粗气,被宫智伟安抚着,极力压抑着心里的怒火。
可恨他联系不上贺彤,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走出贡嘎,一拳砸在桌上,他更恨自己总是在她可能面临危险的时候,无能为力。
“他们是什么时候进的山?”
“就,就你们来的大前天……”杨琦被松开之后躲到门口,离冯跃远远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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